日前,持续发酵的“黄马甲”运动重创法国经济。法国经济部长勒梅尔10日披露，估计这一抗议浪潮令法国今年第四季度经济增长率下滑0.1个百分点。面对困局，法国总统马克龙别无良策，被迫用“发蛋糕”的方式安抚民众。“饮鸩止渴”之举令其雄心勃勃的改革处于夭折的边缘。

马克龙10日晚向全国民众发表电视讲话，宣布四大增加福利的措施：自2019年起上调月最低工资标准100欧元；对加班期间所获薪酬免予征税；不增加月收入2000欧元以下的退休者须缴纳的普遍社会保险捐税；要求有能力的企业为员工发放年终奖，这笔奖金将享受免税待遇。

他强调，法国目前处于“经济和社会紧急状态”，抗议浪潮“深深困扰”着法国，民众真挚的愤怒被机会主义者利用，但是他深信会找到一条道路共同走出危机。他坦承，自己就任以来的一些言论伤害了部分民众，对于民众呼声可能没有做出足够及时和有力的回应。从这些表态看，马克龙做出了去年5月就任总统以来，向街头运动妥协的最低姿态。

短期看，马克龙“发蛋糕”的办法无疑为法国困局“解冻”带来契机。尽管法国各反对党和部分抗议者依然表示不满，但市场调查公司OpinionWay开展的最新民调显示，法国的民心整体上在发生变化。

调查显示，马克龙讲话之后，54%的受访者认为“黄马甲”运动应该停止，几乎一半的受访者认为这些措施“有说服力”。《费加罗报》等部分主流媒体也鲜明支持马克龙，为走出困局营造舆论氛围。

再者，“黄马甲”运动本身也已渐显疲态，参加8日第四轮示威潮的人数已从11月17日第一轮示威的28万多降至12万。圣诞假期日益临近，欢度假日将成为法国人生活的主题。经验表明，假期往往也是法国街头运动的休息季。

但明眼人清楚，这些举措无异于“饮鸩止渴”，会使以重塑欧盟、重振法国竞争力为目标的马克龙改革处于夭折边缘。

落实这些福利的首要挑战就是钱从何来？隶属于法国行动和公共账目部的国务秘书奥利维耶·杜索普在接受法国媒体采访时说，预计“马克龙蛋糕”将需要高达80亿至100亿欧元的财政资金。

据法国《回声报》分析，假如这一资金缺口无法弥补，法国明年的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将从计划的2.8%飙升至3.5%，远超3%的欧盟标准线。这种变化将大大影响马克龙在欧盟范围内的威信，重塑欧盟不仅无望，反过来还会影响他推进国内改革的底气。

马克龙上任以来首次对街头运动做出让步，为他今后力推改革带来负面示范效应。他推进改革的日程原本是环环相扣，这次退让势必导致其他改革延迟，雄心勃勃的改革计划可能就此陷入泥潭。

马克龙改革陷入如此艰难境地着实令人扼腕。表面上看，“黄马甲”运动的起源在于法国中下阶层近年来购买力整体下滑的民生困境，但熟悉法国的人明白，这一问题的症结不在于社会制度“不公”。独立机构的最新研究已经表明，法国的贫富差距并未趋于拉大，反倒有所减小。

在经济增长疲软、高福利难以为继的背景下，法国社会恰恰需要形成团结一心、忍痛前行的共识，需要形成热爱劳动、勤奋工作的风气，扭转对资本过于戒备、对劳工过多保护的局面。任由街头运动绑架国家长远发展，法国各界只会迎来“多输”结局。

（韩冰）